家庭教师 12
12.
周二早上六点半被闹钟闹醒，王源大脑已经清醒了但就是睁不开眼，身体也动不了，有种鬼压床的诡异感。迷迷糊糊间又过了十分钟，甚至还梦到自己已经刷完牙洗完脸了，结果最后被一泡尿憋醒，睁开眼才意识到我擦原来刚刚在做梦。
火急火燎地翻身下床，跑去厕所用水胡噜了一把脸，漱了几下口，穿好衣服鞋子拎着包叼了片面包就蹬蹬蹬地跑下楼。
今天早自习好像是他看班。
啊啊啊快来车好嘛！！
当王源气喘吁吁地赶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往里走的王俊凯的背影。王源下意识慌忙躲到校门口保安室的一侧，背靠墙，看到保安不解的眼神，王源尴尬地笑笑，选择了和王俊凯不同的路进了教学楼。
我就问你躲个毛啊王源。
王源一边上着楼梯一边懊恼地抓乱自己的头发，他和王俊凯现在什么状况？没什么状况。要非说有什么就是王俊凯救了被药物搞得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自己。那现在我和他什么关系？还能什么关系，师生呗。但好像又不止师生。
为什么什么事情只要跟王俊凯扯上关系就会变得很麻烦。
王源对此无能为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王俊凯有了点不一样的心情，可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无知，是很让人烦躁的。
所以王源一早上都没好气出，抓到一个在早自习时偷偷打游戏的同学直接一巴掌拍在他桌子上，把那同学吓得一激灵一激灵的，最后只能乖乖交出手机。
全班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今天围绕在他们小王老师周身的低气压很可怕。
似乎只有一个人不受影响－－王俊凯。该听歌还听歌，该趴着还趴着。王源倒是一眼都没往王俊凯那看，不知道是真的没看到还是故意不去看。
王俊凯看着那个炸起了全身毛的小兔子－－对，昨天出租车上他就忽然觉得王源像兔子－－在班里转来转去地咬人，却倔强的把挺直的脊背面向自己。真是……可爱。王俊凯想不到其他形容词，就是感觉王源好可爱。
用可爱形容一个比自己大六岁的成年男人正常吗？
不正常。
王俊凯也觉得自己不正常。
可是他依旧认为王源很可爱。
下了课王源一秒钟不多留恋地快步走出班级，也没回办公室，因为他知道王俊凯会去找。王俊凯也确实去找了，只不过办公室里王源的座位是空的。王源此时站在天台上吹风，微风轻轻撩起他的刘海，把他心里的麻乱吹散。但也不足够让他看明白自己的内心。王源把头靠到栏杆上，他这辈子头一次一筹莫展，可当他愤恨自己心头的迷雾无法散开时，又浮现出今天早上王俊凯的脸。
那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脸。
真是越想越气，难道昨天的事一点都没有影响到王俊凯吗？倒也不是希望他受影响，就是……
王源，你到底是怎样希望的？
我是怎样希望的。王源又问自己。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于是王源在天台吹风生闷气了十分钟，下来后却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妈蛋。
这才是最气的。
王俊凯已经一个上午没有看到王源了。当一个人存心躲你的时候你费多大劲都不会找到他。这算什么？昨天自己才救了王源，今天他不道谢就算了，还干脆躲着自己，躲得也够实在，整个学校都被王俊凯翻遍了也没看到王源半个影子。
他理解王源羞恼的心情，可是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么？还跟自己讲了那么多关于他堂哥的事。再说一般人遇到这种事第二天道个谢，笑笑也就过去了，哪有他这么极端，躲着自己，唯一的见面是上课时，却连个眼神都不给。
不过，你真的希望王源只跟你说一声谢谢么？你真的这么渴望听到他道谢？
好像不是的。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可是王俊凯一想到王源一脸正义地跟自己说谢谢胸口又堵得慌。
好烦啊烦死了，死王源怎么这么烦。
王俊凯燥热得不行，脱了校服还于事无补。
昨天他心中奇异的感觉又升上来了。可这他妈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变得如此躁动不安的到底是什么？
王俊凯陷入了不满于自己现在状态又不受控制地掉回去的死循环。
要是以他以前的性格，可以坐在这一下午把自己纠结死。但他现在更想去找到王源。先不管找他做什么，就是想找到他，见到他，跟他说一句话。
王俊凯脑子里正打着架，一出教室门就和某个毛手毛脚的人撞了个满怀，刚想开口骂，竟然发现那人是王源！这相遇太猝不及防，王俊凯智商掉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去看王源的眼睛，被王源慌忙地低下头躲过，在王源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王俊凯的视线又不自地游移，落在王源身后。
中午楼道里人很少，就他俩杵在五班门口互相躲避对方眼神。
“你为什么躲我？”王俊凯向来心直口快。
“我没躲你。”王源飞快开口，没敢看王俊凯，眼睛盯着自己怀里的教案。
“你看着我，再说一遍。”王俊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双臂抱胸。
王源极不情愿地抬起头，话却说不出口了。
他不会承认是被那双桃花眼看得。
王俊凯的眼睛真的是很好看。眼角微微上挑，眸光深邃，使得平凡的注视都染上深情。还是，真的在对我深情？王源被这想法吓得心漏了一拍，再次移开视线。
他不知道，在刚刚对视的几秒钟里，王俊凯的内心也波澜起伏。
王俊凯看着王源又在扑扇着躲闪的杏眼，有点恍惚，如此清澈透亮的眼睛真的是一个成年人所能拥有的吗？似乎包揽下了浩瀚星辰，令苍穹旋转，发着动人的光。
“好吧我是在躲你。”王源承认。
“为什么？”
“因为昨天……” 我那个样子都被你看到了我害羞不行啊！为人师表的我面子还要不要了！王源表情复杂地把后话吞回肚，耳廓却诚实地变红了。
王俊凯看着那两个发着红的肉肉的耳朵，狠狠抑制住自己想伸手捏住的冲动。
“老师你害羞啊？”
王源耳朵又红了几分。
“哈哈被我说中了。”
王源看着王俊凯对着自己笑得花枝乱颤，啊不，是脸都要裂了的样子，忽而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他能永远这么笑下去就好了。
“走啦走啦老师，我陪你溜达溜达，消除你的羞耻感。”王俊凯从后面推着王源肩膀，仅两秒便被王源侧身甩开。
“羞耻感个头！你才羞耻，你全家都羞耻！”
王源声音过大，惹得楼道里来往的学生好奇地侧目，被看到和王俊凯在这侃大山实在不妥，无奈之下他只好掉头走开。王俊凯看着气呼呼走在前面的王源，心想昨晚对他影响还是挺大的，比如说他现在看着他老师的背影生生觉得那就是只兔子啊，会害羞跺脚发脾气，还需要人哄的那种。
两人最后上了天台，王源这才知道原来王俊凯也喜欢来这儿。小风儿还是那么凉爽轻柔，悄悄撩拨起两人心尖又马上抚平。
好像还顺便撩起了王俊凯的呆毛。
王源伸手去揪那一撮毛，换来王俊凯一记瞪视，不过王源笑得更开了，玩家王俊凯瞪视技能miss。
“哈哈哈哈王俊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像只小猫呢？哦对我想起来了，之前有一次给你补课的时候也觉得过。哈哈哈哈好蠢哦你。”王源笑得眼角都弯了，又碰了碰那撮毛。
王俊凯心里咯噔一声。
王源开心大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有的人，笑起来是能感染全世界吧。
刘海被风吹起，眉峰修长，眼睛又弯成月牙，里面波光流转，嘴咧开的弧度恰到好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嘴唇红红的，也好好看。王源的一切，在这一时刻都让王俊凯心动。
这是心动吗？
王俊凯感受到皮下脉搏一下一下地跳跃，心脏承受着与平时节奏不符的搏动，每跳一下都酥酥麻麻地扩散到四肢百骸，连十指指尖都在跳着。
咚咚咚咚
鼓膜都在共振。
王俊凯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要是王源能永远这么笑下去就好了。
他要让王源永远这么笑下去。
今天是周二，王源七点准时敲门来王俊凯家补课。一个少年执笔，目光认真，另一个比他大的青年侧头看着，时不时指点几句。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有多美好吧？西斜的阳光照进窗子，在地上投出拉长的剪影，随时间推移，太阳终于落了下去。而他们还那样，并肩坐着，一点没变。
直到天被泼了墨，月亮钻出头，时钟也敲响九下时，王源才起身，嘱咐了王俊凯几句后离开。
王俊凯送走王源，靠在床头上看窗外的夜景，街道上的灯火好像没有以前亮了，17岁少年的头脑里闪现出了某人的眼睛。
好像月亮也没有以前亮了吧。
王俊凯睡着前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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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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